有一次,我有個弟子,她說:“師父,我想出家。”我就問她:“為什么?”她說:“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意思,今天終算明白,我想離開這個城市和家,去寺院過生活。”我就說:“你去寺院吃什么?你下半生的生活怎么解決呢?”她說:“師父你也不是出家嗎?你能活得下去,我也應(yīng)該活下去。”我直接說:“你做不到的。”她說:“你能做到的事,我一定能做到。”我立馬拿兩個盤子,一個交給她,我就說:“今天的午飯,我們?nèi)ネ饷嬉?,你跟我去?span lang="EN-US" xml:lang="EN-US">”她說:“師父,什么意思?去要飯,我做不到。”
“你剛才不是說,我能做到的事你也做到的嗎?”她一聽就像發(fā)呆一樣地看著我??墒撬浅W宰髀斆鳎驼f:“我明白師父的意思,你在表示自己放下了一切,但我不相信你能夠放下一切。”我就說:“你說得對。”她說:“師父,你的銀行卡能給我嗎?”我一句話也沒有說,就把銀行卡遞給她,然后告訴密碼是多少。第二天她來找我,就說:“謝謝師父的指點。”我沒有要銀行卡,但她雙手合掌而遞給我,就說:“師父比我窮十倍,境界比我們高萬倍,真沒有想到,師父的為人做事,從內(nèi)心真的佩服。我也明白了真正的出離心是什么?謝謝!”從此她再也沒有說自己要出家,但是做任何事情,不像過去那樣執(zhí)著,也不在盲目。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。
在藏地有這樣的說法,以前有一位成就者,有一天一位客人前來拜訪,不過那位客人顯然對成就者所住的房子有些驚訝,他認(rèn)為他住的房子過于豪華,那位客人并沒有打算把自己的疑惑藏在心里,他直接告訴了那位成就者他的疑惑,他說:我聽說您是一位舍棄今生者,但是看著你屋子里的那些東西,我覺得您似乎并不太符合舍棄今生的標(biāo)準(zhǔn)。那位成就者微微一笑:舍棄一切并不意味著你我要象乞丐那樣的生活,雖然我住在這樣的房子里,但我早已沒有了對這些東西的執(zhí)著,我隨時可以走出去。
比如,我曾經(jīng)認(rèn)識一位活佛,叫做雍仲翁嘉,是個在家的活佛,信仰本波教派,當(dāng)?shù)乩习傩辗浅3绨菟?,都說他是個大成就者,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成就者,與普通人和沒有大的差別,有一天,有家為了超度而供養(yǎng)一尊長壽佛像給他,聽說,這尊佛像價值連城,當(dāng)初我親眼看到雍仲翁嘉的表現(xiàn),他見到佛像,眼睛發(fā)亮,欲望膨脹,雙目一直瞪著佛像,旁邊的人說什么,他幾乎都聽不到,一直說,多好的佛像,多珍貴的佛像,我對他有些失望。
過了一年之后,我求他長壽灌頂,一般長壽灌頂都要長壽佛像,他說:“我這里沒有長壽佛像。”我就說“去年不是有人給你供養(yǎng)了一尊長壽佛像嗎?”他說:“有這么回事嗎?我忘記了,你幫我找找。”我找了半天才能找出來,他給我灌頂完后,我把佛像放在他的佛堂里。過了半年之后,我?guī)笥讶ソ邮荛L壽灌頂時,他又說沒有長壽佛像,我去佛堂拉佛像時,佛像原地,好像沒有人動,這時候,我想考驗他,跑過去就說:“師父,你的佛像不見了。”他一點也不著急,好像無所謂的,而且說:“也許有人需要它,帶走了吧?”
我很奇怪,就問:“當(dāng)初你見到佛像的時候,你那么喜悅,那么歡喜?,F(xiàn)在見不到佛像,好像無所謂,這是為什么?”他說:“年輕的活佛,你也許真的誤會了,當(dāng)初我得到佛像時,沒有去想它的價值是多少,也沒有想到那個佛像是屬于我的,更沒有貪欲之心。”“那,當(dāng)初你為什么說,多好的佛像,多珍貴的佛像呢?”我膽大包天而問這個問題,也是我的心結(jié)。他笑瞇瞇地說:“哦,我忘記了。”他又接著說:“孩子你要記住,世上任何東西,都是無常,沒有一件永遠(yuǎn)不變的,也沒有永久屬于你的。世上的每一件東西,都是我們暫時用的工具,不是永久的工具,包括佛像,我們沒有必要去執(zhí)著,若你去執(zhí)著,就像不會用工具而傷害自身一樣,你會痛苦的,實際上,你執(zhí)著那些也沒有用,該失去的時候,你再執(zhí)著也會失去。比如那尊佛像,到這里,我就供供,到你那里,你就供供,到他人手里,他人去供供,那樣多好??!何必還執(zhí)著那尊佛像是我的呢?我早就放下了,你為什么還放不下呢?我早已沒有了對那些佛像及東西的執(zhí)著,我隨時可以丟下及放下一切。”
我聽到這里,心里很慚愧,同時打開了心結(jié),突然明白了一個大道理,原來出離心并不是我們想像的那么可怕,我們不需擔(dān)心它會剝奪我們的財產(chǎn),也不需要放棄一切而離家出走,更不需要剔光我們的頭而出家,也不要讓你和家人生離死別,更不需要乞丐一樣的生活,生活乞丐一樣的人,也不一定內(nèi)心生起出離心,內(nèi)心生起出離心的人,他的生活不一定是乞丐一樣。而且我們不必?fù)?dān)心失去任何東西,只有你放下執(zhí)著,那些東西不一定失去,若你執(zhí)著那些東西,也不一定也維持下去,有時候,越執(zhí)著越會失去,就像抓緊沙石一樣,你抓得越緊,越抓不到沙石。放下執(zhí)著及這些東西對你好處以外,沒有任何的壞處,該屬于你的,你不執(zhí)著也會得到的,不屬于你的,你再執(zhí)著也不會得到的。你放下才會你更自由的,若你不放下執(zhí)著,你永遠(yuǎn)不會自由的。
但是放下執(zhí)著并不象我說的那么容易,俗話說得對,“說容易,做起難。”放下也一樣說起來兩個字,但做起來卻是非常難,可是,俗話有一句話:“再難的事也有突破處,再高的山也有通道路,再堅固的碉堡也有破綻處。”放下也需要一些時間,一些空間,一些技巧,一些方案,和一個懂得如何讓我們放下這些的老師。我們懂得如何放下執(zhí)著之后,還需要堅持修煉自心,才能做到真正的出離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