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將信仰落實于生活”,這句話隨便說說容易,可實際做起來比念經(jīng)打坐、燒香磕頭不知要難多少倍!你怎樣把信仰落實在生活當中,或者說你怎樣在生活中去把佛法的精神體現(xiàn)出來,這是硬功夫。
佛法的引導方式正日趨多元化,有些引導是針對具體問題的,如果不注意這一點,把它一般化了,推而廣之就會出問題。因為用一種方式講某個問題,它總是有一定的時間、環(huán)境、人物作為講話的出發(fā)點。比如我今天講這個素菜館不必設佛堂,是在特定的環(huán)境下講的,能不能用到寺院里去呢?不能!在寺院里,宗教氣氛一定要濃濃的,你們到那里去才會有感受,如果寺院里也不供菩薩了,你就不會去了,如果寺院里也沒有宗教氣氛了,那它的定位就錯了。今天我講的東西,它的精神在寺院里可以用,但是具體的操作在寺院里就不行了。所以我在這里講的有針對性,也可說是有局限性。在家居士都有家庭、有親人、有工作,也就是說都有自己的社會責任與義務。在家學佛就是要把你的信仰和家庭、社會的責任與義務結合起來,把兩者融化成一體,成為不二法門,這是關鍵!
現(xiàn)在我們在家學佛學不好,癥結出在我們聽聞佛法后沒有認真去思考,沒有真正領會佛法的精神,得一點皮毛,一知半解,或者到寺院走了幾趟,看到出家人好象不食人間煙火,于是回到家里依樣畫葫蘆,照此辦理,那就錯了。
今天下午全國政協(xié)宗教界人士舉行了一個揭批法輪功的座談會,基督教的丁光訓主教有一個談話,很有深度。他說,法輪功所做的一些事情不是從人性出發(fā)的,而是要泯滅每一個練功者的人性。比如說,它一切皆以是否同意法輪功或者是否練法輪功作為劃線,如果是練法輪功的人,就視同兄弟;不練功的人都是魔;不管你是誰,夫妻也好,父母也好,兄弟也好,只要不練他的法輪功,都被視為魔。法輪功把我們社會的共同標準給抹殺了,這個共同標準是什么呢?就是社會公德。社會公德往往是超越一切信仰、一切階級、一切世界觀的。比如說,子女要贍養(yǎng)父母,這是自古以來天經(jīng)地義的,不管你信什么教,這條公德都不可以違背。此處體現(xiàn)的是什么思想呢?實際上是我們儒家的孝道觀。佛教傳入中國,比丘、比丘尼辭親出家,脫離了家庭的責任與義務,受到儒家的指責與批評。傳法的大師們注意到這一點,就強調“孝名為戒”,你能孝道就是戒,接受了中國文化的制約和影響;如果不接受這一條,佛教在中國就沒辦法傳播。因為“孝親觀”是中國人思想中根深蒂固的東西,它確實有利于家庭、社會的穩(wěn)定和國家的安定,所以佛教接受了這個思想。但是法輪功否認這個人性的愛心本質,于是就發(fā)生了兒子是練功的,因父親不練功,兒子就拿起鐵鍬把父親打死的事件,報紙上登過這樣的事情,乃至天安門前的自焚事件,慘絕人寰。母親帶著十一二歲、十八九歲的孩子一起去自焚,人性完全扭曲了,走進了信仰的誤區(qū)。丁光訓主教談到這些,并結合基督教的實際情況,提醒我們每一個宗教都要嚴肅重視這個問題,不要走進信仰的誤區(qū)。雖然宗教從整體上講,能夠和人類社會相適應,能夠引導人類社會正確地生活,過一種凈化的生活,但是也有出偏的。他舉例說,要正確認識基督教神學思想里所宣傳的末世論。末世論就是說地球總有一天會毀滅。李洪志也大肆宣傳末世論,他說地球本來是馬上就要爆炸的,由于中央領導托付他,一定要讓地球推遲爆炸(眾笑),他說他現(xiàn)在專門在做這件事,他的書上曾這樣說,這就是末世論的反映。湖北省有二十多個信基督教的農(nóng)民,受了末世論思想的影響,說地球馬上就要毀滅,基督馬上就要降臨,于是把家里的豬、牛、雞統(tǒng)統(tǒng)宰殺,吃光、賣光,然后躲到深山里去等待世界末日的到來,等待基督的降臨。他們在山洞里住了一年多,沒吃、沒穿,都不成人樣了,后來有人無意中發(fā)現(xiàn)這群人,然后報告部隊,最后費了很多周折才把他們找回來。當然,他們在山里也沒有做什么壞事,只是陷入了思想信仰上的誤區(qū),把人生的責任和義務完全拋開了,企圖去過一種脫離人類、脫離社會的生活。佛教界有沒有這種情況呢?個別現(xiàn)象不能說沒有。比如有人念佛,要往生西方極樂世界,好象明天就要走了,在家里等著阿彌陀佛來接引,既不出門,也不想干活,對妻子、孩子也不理睬。石家莊有一位女居士,是一個知識分子,人非常熱情,也很懂道理。但就是很執(zhí)著,要把寺院的生活搬到她的家里去。如同世間的家庭生活不能搬到寺院里去一樣,寺院生活也不能照搬到家庭里,但她卻硬要照搬。她的丈夫是一位機關工作人員,人也非常好,他很耐心地勸說妻子,她都不聽,最后他就到柏林寺找我談話。說他妻子信佛后,怎么成了這個樣子?家庭責任、義務不盡了,丈夫孩子不管了,有時候班都不好好上了,書也不好好教了,到處跑寺院,她這樣做對他影響很大。他說得非常懇切,請我一定要好好教育他的妻子。我對他說,這是我們引導上有問題,希望他諒解,并請他回去后叫他妻子到柏林寺來一趟。這位女居士來后,我告訴她,居士就應該守居士的戒,居士不能完全過出家人的生活,當然出家人也不能完全過居士的生活,這是一樣的道理。我說,你有這么好的家庭,這么好的丈夫,不能弄得妻離子散。歷史上儒家曾批評佛教:入家破家??墒?/a>佛教并沒有告訴我們每一個信佛的人都要像出家人一樣生活,佛教告訴我們要按照你所處的位置,按照所受的戒律,把你的信仰定好位就行了。經(jīng)過幾次做工作,她轉變得很快,她丈夫又來找我,表示感謝,說她現(xiàn)在在家很好,也好好上班了。為什么會出現(xiàn)這種問題?這在于我們有些法師引導上不能對機,聽的人又不善于活用而走偏了。比如有的法師說信佛就必須馬上吃素,不能吃肉了,或者你信佛之后要馬上受五戒,受了五戒以后再受菩薩戒,不是根據(jù)個人信仰的不斷提升,并在取得家人認同的前提下逐步提升信仰的層次,而是一種生搬硬套,強人所難,這樣就容易出偏差。
從這個素菜館應該怎么辦說到我們在家學佛的人應該怎么修,都是講如何將信仰落實于生活的問題。我不贊成在家居士不問情況每家每戶都要設個佛堂,每家每戶都要燒香。有位居士開裝修公司,他跟我說他在公司請了兩尊1米多高的菩薩,還要貼金。我說你是在修廟?還是在辦公司?信佛的人有多少搞得起房屋裝修?你的客戶中信佛的人比例有多大呢?你必須面對全社會,面對許多不信佛的客戶,你應該用佛教的精神去熱情、優(yōu)質地為大眾服務,不能走形式??蛻舻侥愎疽惶ь^看見兩尊菩薩,可能扭頭就走,不談了。人家產(chǎn)生了疑慮,還跟你談什么生意呢?有時候你們思想上那一點竅開不了,就阻礙了你們弘揚佛法的道路,路不是越走越寬,而是越走越窄,最后走進了死胡同。
我們要領會佛法的真精神,把這種精神付諸實踐,身體力行,不是走形式。我們許多人似乎受了“文化大革命”的影響,會讀個老三篇,背幾句語錄,老三篇照樣在背,卻不能對號入座。這都是形式化的東西,不能這么搞。如果老板能夠設身處地體貼職工的疾苦,以四攝法——布施、愛語、利行、同事來管理企業(yè),這個企業(yè)一定會管理得很好。日本人把四攝法看做是經(jīng)理管理企業(yè)的四條基本原則。布施、愛語、利行、同事這四條是菩薩的精神,菩薩的思想,但我們往往自己做不到,卻要求別人應該這樣做。我們每個人都應該先反省自己做到了哪些?然后再去要求別人做些什么,一定要把這個位定好。
我在柏林寺提倡“三自精神”,就是“自覺、自由、自在”。我剛提出這個問題時許多徒弟都反對,怎么能自由、自在、隨隨便便呢?我說,你們理會錯了,首先是自覺,這是素質教育,每個人都自覺了,他才真正自由、自在了。自覺意味著什么呢?自覺就是每個人要認識自己,為自己定好位,每個人都定好自己的位:我有什么責任?我該做什么?每個人都明確自己的責任與義務,都能夠時時刻刻去主動落實自己的責任和義務,你說他能不自由、能不自在嗎?他一定是自由、自在的!我們提倡的“三自精神”,經(jīng)過兩三年的時間才慢慢得到大家的認同。并不是我這么一說,大家就能夠自覺了,還是要去督促、去落實。我們帶頭的人必須首先自己做到自覺,如果我們自己不自覺,只要求別人去自覺;我們自己自由、自在的,而沒有自覺,叫別人怎么能夠自覺?學佛學到自覺的程度很不容易。早晚打坐幾支香、念幾個鐘頭的佛號,念幾個鐘頭的經(jīng)文,那還算容易,唯獨把信仰落實于生活當中不容易,但這正是我們修行的著力處??!